今日冬至，一早起来就接到各种问候，然而记忆中这个节日并无任何特殊意义。小学的时候，似乎会去扫墓，初中后知道这是全年白昼最短的一天，大学之后才知道北方冬至要吃饺子，南方冬至吃汤圆……
然而今年冬至是外婆去世后的第一个冬至，听保姆阿姨说外婆在病倒前的一天，还吃了一碗汤圆……外婆小时候家里生活很清苦，八岁就去帮别人家煮饭，小时候遇到日本人占领村子，他们打了胜战就给村里的小朋友发糖吃。日本人特别凶残，杀了村里人把人肉煮熟了给他们吃。外婆说人肉是酸的……小时候外婆没读过书，也不认识字，后来共产党解放中国，她才得以上了扫盲大学，会写自己的名字……
外婆年轻的时候，做妇女工作，常常要去村民家帮忙耕作，长年累月，也落下病了。听妈妈说，她小时候很少见到外公外婆，每天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上班了，睡觉了他们才回来，遇上农忙的时候，外婆更是几天都不着家……
退休后，外婆就在家带我们孙辈。记得小时候，每到暑假，外婆就会带我去永新的老外婆家，老外婆家住在永新的一个小乡村，房子建在山坡上，下车之后要走好长一段砂石路才能到。有一年，我穿着妈妈给我买的新凉鞋去的，结果走了一半鞋子坏了，我就怎么也不肯走了，要外婆带我去修鞋。可是那天不赶集，得明天赶集的时候镇上才有修鞋的人，我只好硬着头皮回了老外婆家。老外婆和小舅公住在一起，老外婆住在一个低矮的单间房子里，外面是她的厨房，里面是她睡觉的地方。舅公家的正房一楼有一间客厅，三间房间，有两间房间养了很多蚕，里面特别凉快，舅公说这些蚕都是宝贝，等他们吐了丝就可以拿去卖了。还有一间房是客房，就让姨外婆带我和丫丫妹妹睡，外婆睡在二楼。舅公家有一大片西瓜地，舅公摘了很多西瓜回来，我就抱着西瓜吃，别提多开心了。有一次，舅公把扁担和篮筐放在院子里，我和丫丫妹妹还有晶晶哥哥一起玩挑人的游戏，就是人坐在篮筐里，然后用扁担把人挑起来，不知怎么的，丫丫妹妹摔倒了，她就生气了，后来晚上她就不让我和她一起睡。外婆只好带我去二楼睡，二楼上面就是晒谷的平台，特别热，我根本睡不着，外婆就用蒲扇帮我扇风，那一夜我睡得特别的香……
冬至前后是吃狗肉最好的时节，据说外婆做的永新狗肉特别好吃，年轻时经常有人请她去做这道菜，然而我从来没吃过。小时候是因为表姐说不能吃狗肉，狗狗这么可爱，所以不吃，长大后吃因为外婆不能做了……有人说过长大的意义就是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人渐渐老去……小时候，外婆做的菜我们都很爱吃，逢年过节都会去外婆家聚餐，妈妈，舅舅，小姨都会做上自己的拿手菜，舅妈还曾经开玩笑说还是不会做菜比较轻松。那时候，中午放学后我都在外婆家吃饭，然而我越长大，外婆年纪就越大，渐渐地外婆做的饭不是因为少放水没煮熟，就是因为多放盐以至于难以下咽。外婆家的厨房渐渐就成了姨的天地。外婆还最擅长做糯米饭，用火腿，豌豆炒出来的糯米饭我能吃好几碗……
此去经年，愿身边的人越来越好，愿天堂的外婆一切安好……
乙亥年冬至祭
（特约作者：赵睿智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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