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豫了很久，终于决定写下这篇文章，不为其他，只为怀念……
2019年12月13日，这个我不想记住，又不得不记住的日子……2019年12月1日，一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，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外婆下不了床了，当时我就哭了。这几年来，外婆身体越来越不好，一生好强的她自从坐下轮椅总是尿不湿之后，越发孤僻，每天都是待在家里不出门。这几年，每次见外婆也很少说话，然而记忆中的外婆，开朗健谈。
小时候，爸妈工作忙，经常就把我丢在外婆家。上幼儿园的时候，外婆送我去上学，我老是找各种理由，不去上学。记得有一次，外婆送我进教室，我不肯进去，外婆就说我和你一起进去，我知道进去之后外婆肯定就会走，我就自己一个人往校园外面走，外婆无奈地追出来带我回家。后来渐渐习惯上幼儿园，却又常常忘记带手帕，为此外婆每天都要给我买手帕……
上小学后，外婆家就在学校旁边，每次遇上下雨天，外婆就会来给我送伞，那时候我胆子太小，都不敢和老师说出去拿雨伞，外婆就让坐窗户口的同学把雨伞递进来。有一次，下大雨校门口涨大水，水深得足以没过我的身子，外婆就背着我走过去。
那时候，外婆身体很好，家里还养了鸡，种了菜，每天傍晚外婆总是让我和她一起赶鸡。
唯一一次见到外婆生病，是那年外婆带我出去买东西，走在路上外婆肚子疼，那时候没有手机，她就让我去找开店的舅妈和姨夫，自己去了医院。那时候我胆子很小，但也不得不鼓足勇气去找他们。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，我害怕极了，不仅是因为一个人，更多地是因为外婆生病了。后来，外婆打了针，病就好了。
外公去世那年，外婆哭的很伤心，那是我上二年级的一个除夕，起床的时候爸妈已经走了，后来就有人来接我去外婆家。记得当时姨刚出小月子，哭着进了外婆的房间，之后外公的遗体停放在家里的院子里，整个新年，家里都沉浸在悲痛中……
后来，姨和姨夫搬回外婆家，小表弟也出生了，外婆每天给我们做饭，接送大表弟上幼儿园，带小表弟。大表弟从小就挑食，外婆为了他每天变着花样买菜，反季节的毛豆豌豆，新鲜的牛肉等，每天都要早早地去菜市场寻觅……后来大表弟上初中不来外婆家吃饭，外婆就买好菜送到他家里去。上两周，她躺在床上起不来床，我们回去看她，她已经不能辨认不出我们，但提起要给表弟买菜，她还是挣扎着要爬起来……
读大学之后，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，但每次放假回家，都会去外婆家。工作后，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，外婆生病住院也只是去看过一两次。出院之后，外婆的身体就没有从前那样硬朗。有一年，外婆住在我家，我过年回家，她还和我一起卷毛线。后来，听说外婆又住院，然后怎么也不肯回我家住，就请了保姆自己回家里住。从那以后，和外婆相处的时候也越来越少，外婆的记性似乎也越来越差，话也越来越少……
2019年12月5日，和老公，两个表弟一起回家看外婆，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多，外婆已经分不清我们谁是谁，但她知道我们回来了。在家待了三天，外婆和我说过最多的一次话是，告诉她她脚很痛，身上很痒，让我帮她抓痒……还记得，小时候外婆有一个“不求人”，她经常用这个抓痒……外婆出殡那天，他们在把她的遗物装上车的时候，那个“不求人”还掉在了我的脚下……
真希望这篇文章永远没有结尾，真希望下一次回家的时候我还可以在去外婆家喊她一声外婆……
（特约作者：赵睿智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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